绿蚁话”

红白:gggartelol
随便编点自己想看的。
我推们遇到我可能是他们此生最大的不幸。

【关路】下坡导航

*原著电影设定掺着用

*不会重庆话也不会东北话,凑合说吧

*随便编点日常,不是那种有意义的故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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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本每天,过早地醒来,散步,吃早饭,带另一份早饭回家,上班的日子上班,轮休的日子在家窝着,看路空文书架上桌面上或者地上堆着的各类小说。关宁感觉生活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千篇一律。


偶尔也会出门。


足球场已经拆了,没有熟悉的地方可去,路空文就带他到处乱走。他不认路,并且十分怀疑路空文这个一天到晚只在家附近转悠的认不认路,路空文甩着两个膀子,说,你就挑下坡的路走嘛,省力气。关宁说,那下坡的路回头不就是上坡吗,路空文说,你换条路走噻,坐电梯,坐轻轨。


常去的地方是个公园,或者说只是一段山路。路空文叉着腰站在台阶上,或者支起腿坐在栏杆上,和嘉陵江隔着几条马路,隔着很多树叶,隔着并不透明的空气,但也能看见它浑浊的波光。


气温四十度,流汗是必然,但说热么,也不一定,不知道是因为在树荫里,还是因为四下无人。也许因为没有声音。


关宁走过很多地方,夏天都极度让人烦躁,走到这儿,突然感觉有哪里不一样,或者说感到熟悉,他没有意识到为什么,以为只是自己心态变了,直到路空文问他:听说东北夏天也没有知了叫?


这里虽然是南方,但没有知了叫。


林子里太安静了。关宁仔细回想,老家的风不管冷的热的,总能听到它们剐蹭任何东西时,发出金属一样寒光闪闪的声音,但这里的风圆润粘稠,完全没有声响。林子里太安静了。最多能听到有老太太一叠声呼喊什么,可能是叫她的孙辈,可能是召唤什么魔物。


顺着山路下坡,走到小岔路里,坐下,坐一天。面前,单轨列车呼啸而过,当然,你听不到它呼啸,它们安静地,一班一班地,把太阳牵往西天。看到日落,站起来,掸掉身上的蚂蚁。


这样的一天里,路空文通常捧着本子或者手机,文字和咸汗一道滚落,偶尔也什么都不拿,抱着膝盖,沉默过上午,沉默过下午,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伸个懒腰,说:关宁儿,帮老子看看,老子还是不是人?


然后下坡,找山下的路回家。真的不原路返回,真的不上坡。


下坡小路曲折,路空文摇晃在花叶冷水花和某种蕨类之间,关宁总要用力眨眼,他好像真的看见路空文变成老虎。


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了,应该也不是多久之前,路空文说,写小说本来就是下坡之路。人往高处走,写小说的往低处流,写小说是创世神在人类基因里埋藏的自毁程序,小说写到最后,变成老虎,变成天狗,都是真事,合情并且合理。


他说,写小说就是剥离“人本身”和“被称为人的这个生物”的过程。上学的时候,组织学生活动,打麻将,重庆这个地方,社交恐惧症都是靠机麻治的,饭钱、零花,都能从牌桌上来,有结余随时能给女朋友买礼物,那是人应该过的日子。写小说之后啥子都没得了。


包括说,人还知道想死,但老虎只知道活起,那是真的毁灭。到那一天,我就在这座山里头,抓兔儿吃,下到江边喝水,把嘴里头的兔血漱干净。我们去吃酸汤兔吧?


关宁还记得那次吃酸汤兔,明火大锅,他们对面而坐,热气顺着空调风糊路空文一脸,蒙蔽他的俩眼镜片。路空文左右躲闪,让不开水汽,索性挤过来。桌子就这么点儿宽,一边还靠着墙,两人坐一边那就是紧紧挨着。


关宁说,要不,要不我坐对面去吧。路空文稳坐钓鱼台,把关宁蘸料里的小米辣夹到自己碗里,说,到对面做啥子?关宁说,挤着,热。路空文说,有空调,热啥子?关宁说,这么多人,看着呢。路空文说,哦。


他闪身,关宁以为他要让,就起身,结果他只是探到桌子侧面去调火。路空文抬头看关宁,有点狡黠地笑,说,你一把年纪了,跟老子耍个朋友怎么还畏畏缩缩?关宁说,没有,就是……路空文说,就是什么?关宁说,就还是你们年轻人放得开。路空文这会儿反而含着胸挠起头,说,我哪里年轻,哎,莫管咯,我本来就是外向的人噻。


关宁回过神来,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树林,他还剩几级台阶要下,路空文已经走在平地上。


路空文感觉到他没跟上,回头问停下来做啥子,关宁摇头。


吃酸汤兔的路空文和在山里抓活兔子的老虎,确乎是同一个人。同一个人在坡路不同阶段的样子。下坡么,位移小,但路程正经是在增加,跟走平地或者上坡其实是一样的,谈不上是偷懒,更谈不上是错误,只是另一条路线罢了,同样通往电梯,或者轻轨。


关宁赶上去,和路空文并肩走,拐过一个弯,就看见一对老夫妻在爬敬老院门前的缓坡。老头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,袋里放着一个桃子。


路空文说,等你去看过北极熊,如果还回来,那我们恐怕要一起住到这么老。如果到时候我还没变成老虎,不至于活吃兔儿,那就吃桃子。买一个桃子,买的时候说好一人一半,吃的时候都是我的。


关宁说,北极熊……海洋馆看看得了。


路空文说,不得行,你一定要看去。不过你就算回来,也未必能活这么老,我们两个吃烟,死得要早,以后一起得肺癌,肺里头全是肿瘤,烫火锅吃都要不得。


关宁点起根烟,打火机快没气了,咔,咔,咔,三下才点着。他说,吃桃子,还是吃桃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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